我叫阿哲。今天是小婷的生日。我提前三个小时从公司溜出来。手里提着的芒果慕斯,
是她念叨了一个月的牌子。蛋糕盒最底层,藏着支新买的录音笔。
原主说要录下小婷拆礼物时的尖叫。等老了,就着月光慢慢听。我刚接收这具身体不到半天。
原主昨天过马路时被闯红灯的电动车撞了。等我睁开眼,他的记忆像潮水似的往脑子里灌。
全是关于小婷的。她笑起来眼角的痣。她吃芒果时会过敏却偏要抢着吃。还有她上个月说,
想在生日这天收到一条金手链。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我听见卧室里传来响动。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女人的笑,男人的喘息。那笑声我熟。是小婷。那男人的声音,我更熟。
王总,我们部门那个挺着啤酒肚的胖老头。“那傻子估计还在公司打印生日贺卡呢。
”王总的声音裹着油腻的笑。“他就那样。”小婷的声音娇得发腻,
“上次我说喜欢那款香水,他愣是吃了半个月泡面给我买。”“呵,穷酸样。
”王总啐了一声,“跟他说过多少次,让他别总给你买这些廉价货。”“王总你最好了。
”小婷撒着娇,“那他明天……”“放心。”王总的声音突然压低,“绩效表我已经改好了。
”“明天让他签字的时候,哭着求我都没用。”“等他被开除,你就跟他提分手。
”“到时候我再跟我家那个摊牌。”“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手里的蛋糕盒突然变得千斤重。芒果的甜香钻进鼻子。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喉咙。
我悄悄松开钥匙。门没完全打开。留着道缝。缝里飘出来的,是我刚换的床单味道。
还有……另一种陌生的香水味。原主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上周小婷说要帮我存年终奖。
说怕我乱花钱。现在想想,她那天背的包,是王总朋友圈里晒过的新款。上个月我妈住院。
我跟小婷借两千块应急。她说她刚给她弟交了学费。
转头就在朋友圈发了张在高级餐厅的照片。对面坐着的人,手腕上戴着王总那块劳力士。
录音笔还在转。沙沙的电流声里。混着他们越来越放肆的调笑。我慢慢后退。
后背撞到楼梯扶手上。疼。却比不上心里那股子凉。从头顶,一直冰到脚心。
楼道的声控灯灭了。黑暗里。我摸出原主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小婷十分钟前发的微信。
“老公,快回来呀。”“我给你留了草莓蛋糕呢。”我盯着那行字。突然笑出了声。
笑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来撞去。像个疯子。蛋糕盒被我塞进消防栓后面。录音笔揣进裤兜。
冰凉的金属壳贴着皮肤。王总的声音还在脑子里打转。
材料的回扣……”“等他签了字……”“就彻底没翻身机会了……”我摸着楼梯扶手往下走。
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声控灯亮了又灭。像极了原主这几年的日子。以为是光明。
其实不过是别人按一下就灭的灯。走到单元门口时。手机又震了。还是小婷。“老公,
你到哪了呀?”“王总刚还说,要给你升职呢。”我停下脚步。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老婆”两个字。突然想知道。等明天。
他们看到我拿出录音笔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我蹲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
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后。脚步声从楼道传来。王总的大皮鞋踩在地板上,咚咚响。
“那傻子的年终奖,你转我卡上了?”王总问。“早转了。”小婷的声音带着得意,
“他还傻傻问我,是不是存定期利息高。”“呵,也就骗骗这种老实人。”王总笑,
“下个月给你换个包。”“谢谢王总~”脚步声到了门口。钥匙插进锁孔。停顿了两秒。
“他公文包呢?”王总突然问。“在玄关呀。”小婷说,“早上他上班带着,
晚上回来就放那儿了。”“把这个放进去。”王总的声音低了些,“明天让他签了字,
这辈子都别想翻身。”“知道啦。”门开了又关。引擎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盯着消防通道的门缝。等了十分钟。确定他们走了。才摸出原主藏在电表箱里的备用钥匙。
手在抖。不是怕。是气的。原主的记忆里。那个公文包是他爸留给他的。牛皮的。用了五年。
边角都磨白了。打开门的瞬间。客厅的灯亮着。茶几上摆着个蛋糕盒。比我手里这个大一圈。
上面印着奢侈品的logo。旁边放着支香槟。杯口还沾着口红印。玄关的地板上。
扔着件黑色蕾丝内衣。不是小婷平时穿的款式。我走过去。拉开公文包的拉链。
一张纸滑了出来。绩效考核表。上面的名字是我的。业绩评分那一栏。被改成了“不合格”。
右下角留着签字的地方。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逼他明天签”。手机在裤兜里震。
掏出来看。是小婷。“老公,我跟王总刚吃完饭。”“他说你最近表现好,要给你升职呢。
”“明天上班记得穿体面点~”我没回。点开转账记录。上个月十五号。小婷说她妈住院。
要交三万手术费。原主当天就转了。可原主的妈。现在还躺在县医院的病房里。
每天的催款单。像雪片似的寄到原主单位。再往上翻。三个月前。小婷说弟弟要交学费。
拿走一万二。原主跟同事借了五千才凑够。那天他晚饭没吃。就啃了个馒头。
我走到卧室门口。门没关严。里面的味道冲得人发晕。我新买的床单。被揉成一团。
地上扔着王总的皮带。和小婷的裙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转身往客厅走。脚踢到个东西。
是王总的西装。他刚才着急走。落在沙发上了。我捡起来。想扔到垃圾桶。
手摸到口袋里有硬纸壳。掏出来看。一张酒店房卡。另一张是名片。上面印着“张会计”。
下面的地址。是公司财务部。原主的记忆里。上个月公司进了一批原材料。
负责对接的就是财务部。当时王总特意让原主签字确认。说“年轻人多担点事”。
我捏着那张名片。突然想起王总刚才的话。“那批原材料的回扣……”手机又震了。
还是小婷。“老公你咋不回消息?”“是不是生气我跟王总吃饭了?”“我是为了你呀,
跟领导搞好关系,以后好升职嘛。”我盯着屏幕。突然笑了。手指在屏幕上敲。“刚下班。
”“马上回家。”“给你带了芒果慕斯。”按下发送键。我把房卡和名片塞进裤兜。
拿起那张绩效考核表。对着灯光看。右下角的铅笔字旁边。有个淡淡的红印。
像是口红蹭上去的。颜色和茶几上香槟杯的口红印。一模一样。我走到玄关。
把绩效表塞回公文包。拉好拉链。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走到消防通道。
把藏在那儿的芒果慕斯拿回来。放在茶几上。和那个奢侈品蛋糕并排。一个廉价。一个昂贵。
像极了原主和王总。也像极了这场笑话里的。我和小婷。手机响了。小婷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老公~”她的声音甜得发齁。“快到楼下了吗?
”“我给你留了好大一块蛋糕呢。”我看着茶几上那个奢侈品蛋糕。
又看了看卧室门口那团皱巴巴的床单。轻声说。“快了。”“给你带了惊喜。”挂了电话。
我盯着茶几上的两个蛋糕。突然觉得好笑。原主省吃俭用买的芒果慕斯。在奢侈品蛋糕旁边。
像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穷小子。我拿起王总的西装。闻了闻。一股劣质古龙水混着烟味。
和原主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天差地别。手机里存着张会计的电话。原主的记忆里。
这人总戴着副黑框眼镜。见谁都点头哈腰。上个月部门聚餐。他喝多了。
拉着原主说“王总不是东西”。当时原主以为他醉话。现在想来。怕是知道些什么。
我没打电话。拿着房卡出了门。酒店离小区不远。走路十五分钟。原主带小婷来过一次。
庆祝她升职。当时小婷说“太破了”。转头就跟王总去了市中心的五星级。电梯停在18楼。
房卡刷开1808号房门。里面传来说话声。我贴着墙根站着。没敢进去。
“那批原材料的钱。”是王总的声音,“你确定都转干净了?”“放心吧王总。
”张会计的声音带着谄媚,“走的是空壳公司的账。”“查不到咱们头上。
”“那姓哲的签字了?”王总问。“还没。”张会计说,“不过绩效表我改了。
”“明天他一签字,就成了他挪用公款。”“到时候警察找上门。”“咱们俩全身而退。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录音笔。原来不止是开除。是想让我坐牢。原主的记忆里。
上个月确实签过一份原材料验收单。王总当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多承担点。
”“以后升职优先考虑你。”胃里一阵恶心。我悄悄后退。想离开。手机突然响了。是小婷。
我赶紧按了静音。但里面的声音停了。“谁?”王总问。“不知道。”张会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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