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上的钢印还没干透,我的新婚丈夫已经不见了。"沈总有急事先走了。
"助理递来一把钥匙,"这是婚房的门卡。"钥匙在茶几上滑出半米远,
撞翻了婚礼上没动过的香槟杯。我蹲下去擦酒渍时,
听见助理小声说:"乡下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婚纱店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还礼服。
"现在就可以。"我扯掉头纱,"反正只租了三个小时。"回到"半夏咖啡馆"时,
阿芳正在擦玻璃杯。"老板娘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瞪大眼睛,"喜宴呢?
"我把高跟鞋踢到角落:"新郎去纽约谈并购了。"冰柜里还剩半个婚礼蛋糕。
我切了最大的一块给常客李奶奶:"尝尝,进口奶油。
"她缺牙的嘴漏着风:"你男人连口喜酒都不给喝啊?"傍晚我照常烤了蔓越莓司康。
沈家老宅的管家六点准时出现在门口:"老夫人的点心?
"我递过包装盒:"糖减了三分之一,适合血糖高的人。
"他欲言又止:"少爷说您不用每周都......""告诉老夫人我很好。"我打断他,
"咖啡店下周推出新品。"阿芳追着问:"老板娘你真要住那个婚房?
"我摇头:"二楼储物间收拾好了。"她指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可是你老公上电视了耶。
"沈厉在镜头前签完十亿合同,无名指光秃秃的。我的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明晚七点,君悦酒店,别迟到。
"我对着镜子试穿唯一拿得出手的米色套装。阿芳往我包里塞了口红:"老板娘要艳压全场!
"君悦的旋转门卡住了我的裙摆。服务生扯着嗓子喊:"这位女士请出示邀请函!
"沈厉的助理从电梯里冲出来:"这是沈太太!"宴会厅突然安静了几秒。"坐那。
"沈厉用下巴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别乱说话。"我数着餐盘里的青豆,
听隔壁桌议论:"沈总娶她是图老宅地皮吧?"主桌突然爆发笑声。
穿深V礼服的女人正往沈厉嘴里喂樱桃。助理凑过来解释:"那是周董的千金,重要客户。
"我低头切牛排时,发现自己的餐刀在发抖。回程的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后视镜里瞄我。
"姑娘,哭出来舒服点。"他突然说。我摸到满脸冰凉的泪水。咖啡馆凌晨四点就要备料。
我揉着面团接到沈老夫人电话:"小悠,阿厉生日你记得吧?"烤箱定时器响了:"记得,
下周三。""他最爱吃栗子蛋糕......""我会送去的。"我撒着谎挂断电话。
生日当天我在沈氏集团前台等了三个小时。
秘书终于下来取蛋糕:"沈总在开会......""我知道。"我把盒子递给她,
"糖减半,他胃不好。"她惊讶地挑眉:"您怎么知道沈总有胃病?
"我转身时撞见沈厉搂着周小姐进电梯。他扫了眼我手里的蛋糕盒,眼神像看陌生人。
阿芳气得摔了抹布:"老板娘你图什么啊?"我往咖啡杯里拉花:"图清净。
"沈老夫人突然坐着轮椅出现在店门口。"小悠,"她握着我的手发抖,"阿厉住院了。
"病房里的沈厉正在训斥护士:"我说过不吃甜食!"我默默把栗子蛋糕放在床头柜。
他抬头看见我,眉头皱得更紧:"你来干什么?""老夫人让我......""出去。
"他抓起蛋糕盒扔进垃圾桶,"少装贤惠。"我在消防通道里数了十七层台阶才忍住眼泪。
护士追出来塞给我一张纸:"沈先生的饮食禁忌。"我折好放进围裙口袋:"谢谢,
不过用不上了。"阿芳举着拆迁公告冲进后厨:"整条街都要拆!
"开发商代表搓着手笑:"沈太太,您这店补偿金翻倍。
"我摘掉围裙:"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他压低声音:"沈总特意交代要多照顾......""请转告我丈夫,"我打断他,
"我不需要特殊照顾。"当晚沈厉的助理出现在咖啡馆。"沈总让您搬进婚房。
"他放下一张卡,"每月家用十万。"我继续擦咖啡机:"告诉沈总,我住店里挺好。
"电视里正在播沈厉的专访。主持人问:"听说您新婚燕尔?
"他转了转婚戒——我今早才在沙发缝里找到的那枚。"商业联姻而已。"他对着镜头微笑,
"各取所需。"我关掉电视时,发现阿芳在哭。"老板娘,"她抽着鼻子问,
"你为什么不生气啊?"我数着今天卖出的咖啡杯数:"因为不值得。"凌晨打烊时,
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沈厉摇下车窗:"上车。
"我站在原地没动:"沈总走错地方了吧?"他摔门走过来,身上带着酒气:"你闹够没有?
"我闻到他领口的女香,和周小姐身上的一样。"下周一老夫人八十大寿。
"他甩出一张请柬,"穿正式点。"请柬烫金边划破了我的手指。
血珠滴在"沈厉夫妇"四个字上,像枚不合时宜的朱砂印。
老夫人八十大寿的请柬在我抽屉里放了三天。
阿芳翻箱倒柜找出我唯一一条像样的裙子:"老板娘你该买新衣服了。
"我熨着裙摆上的褶皱:"反正只穿一次。"寿宴在沈家老宅举办,
我提前两小时到后厨帮忙。"哎哟少奶奶怎么在这!"厨师长急得跺脚,"前厅缺人手!
"我系上围裙切水果:"我只会干这个。"沈厉挽着周小姐进门时,我正在给果盘摆造型。
周小姐的钻石项链晃得我眼疼:"这位是?"沈厉看都没看我:"佣人。
"老夫人突然喊我:"小悠,来帮我看看血压仪。"我摘掉围裙洗手,
听见周小姐娇笑:"你们家佣人还挺体面。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不放:"阿厉小时候最爱吃你做的栗子糕。"沈厉冷着脸打断:"奶奶,
该切蛋糕了。"我退到最角落的座位,数着水晶灯上的水晶坠子。
服务生端着香槟撞到我身上,酒全洒在我裙子上。"对不起对不起!"他吓得脸色发白。
我摆手说没关系,抬头看见沈厉皱眉往这边看。躲进洗手间拧裙子时,
听见隔间里周小姐在打电话:"......就是个摆设,
沈厉根本懒得碰她......"水龙头突然被我拧到最大。
回宴会的路上撞见沈厉在走廊抽烟。他掸了掸烟灰:"裙子怎么回事?""不小心弄脏了。
"我侧身想绕过去。他突然掐灭烟:"周氏集团的合作很重要。"我点头:"明白,
我不会打扰你们。"寿宴结束下起暴雨,我站在屋檐下等出租车。
沈厉的迈巴赫停在我面前:"上车。"我摇头:"叫到车了。
"他直接推开车门:"奶奶看着呢。"后视镜里老夫人确实站在窗前。车里空调开得太冷,
我打了个喷嚏。沈厉调高温度:"明天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去。""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他打方向盘,"主办方要求带家属。"晚宴当天我穿了最普通的黑裙子。
沈厉扫了我一眼:"你就没有别的颜色?"侍应生来收餐盘时,我悄悄把没动过的龙虾打包。
"干什么?"沈厉按住我的手。
"后巷有个流浪汉......"他皱眉:"沈太太不需要做这种事。
"我趁他去应酬时溜到后巷。
老乞丐的手抖得接不住餐盒:"谢谢姑娘......"转身发现沈厉站在阴影里。
他冷着脸拽我回宴会厅:"别给我丢人。"第二天助理突然来咖啡馆。"沈总让我送这个。
"他放下一套高定礼服,"明晚还要出席活动。
"阿芳摸着裙摆惊呼:"这够买我们十个咖啡店!"我原封不动退回去:"告诉沈总,
我有衣服。"深夜关店时发现门口放着熟悉的餐盒。里面是完整的龙虾料理,
附带一张卡片:"给后巷那位。——酒店经理"我抬头看见对面停着的迈巴赫亮了下车灯。
沈老夫人突然住院,我每天送养生粥去医院。
护士小声问我:"您真的是沈总的......""远房亲戚。"我搅着粥里的百合,
"趁热喝。"沈厉来查房时撞见我给老夫人梳头。他站在门口看了五分钟,什么也没说。
咖啡馆接到拆迁最后通牒,阿芳急得直哭。"老板娘我们去求求沈总吧?
"我擦着咖啡机摇头:"他巴不得我消失。"开发商代表又来了:"沈太太,
条件可以再谈......""按正常流程走。"我把报价单推回去,"我不需要施舍。
"电视里突然播报沈氏集团新闻。记者问:"听说您夫人经营的小店正在拆迁?
"沈厉面无表情:"商业决策与我私人无关。"阿芳气得砸了遥控器。
我继续给咖啡拉花:"本来就没关系。"第二天店门口停着沈厉的私人律师。
"沈总让我来处理拆迁事宜。"我关门谢客:"不需要。
"律师隔着玻璃门喊:"沈总已经买下整条街的产权!
"我拉上窗帘:"那请他亲自来跟我说。"暴雨夜咖啡馆漏雨,我和阿芳忙着搬面粉。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沈厉的西装下摆全淋湿了。他皱眉看着漏水的天花板:"怎么不打电话?
"我举着接水的桶:"沈总走错地方了吧?"他直接抢过我的抹布:"闭嘴,去拿工具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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