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裂缝里的光林晚把最后一只保鲜盒塞进冰箱时,金属隔板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她盯着冷藏室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饺子 —— 猪肉白菜馅的,上周超市打折时囤的,
已经吃了四顿。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屏幕亮起时映出幼儿园老师的头像。“小宇妈妈,
孩子午睡时吐了,额头有点烫,你看能不能过来一趟?”林晚攥着手机冲到工位,
主管正站在打印机前翻方案,
大红指甲在纸页上划出褶皱:“下午三点的提案你准备得怎么样?
客户特意强调要看到新数据模型。” 她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请假的事,
只低声问能不能晚半小时交修订版。“林晚,” 主管转过身,香水味混着咖啡气扑过来,
“全部门就你特殊?单亲妈妈不是借口。” 周围同事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后颈发僵。
上个月刚因为小宇半夜发烧请过假,这个月的全勤奖早就悬了。地铁在隧道里呼啸穿行时,
林晚才敢点开缴费记录。幼儿园的兴趣班续费通知躺在未读消息里,
红色的 “3800 元” 刺得人眼睛发酸。她摸出包里的薄荷糖嚼碎,
感没能压下太阳穴的突突跳动 —— 昨晚算到凌晨的账单还在桌上摊着:房贷 4200,
水电燃气 380,小宇的退烧药 128,
还有房东那条 “下月起月租加五百” 的消息,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压在心头。
推开幼儿园医务室的门,小宇正趴在桌子上画画,校服领口沾着奶渍。“妈妈!
” 他抬起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手里的蜡笔在纸上涂出歪歪扭扭的太阳。
校医递过体温计:“37 度 8,不算高烧,但最好去医院看看。
”打车去社区医院的路上,小宇突然拽她的衣角:“妈妈,张伟爸爸昨天来幼儿园了。
” 林晚的手猛地抓紧安全带,指节泛白。前夫三个月没露面,上周才刚转来抚养费,
怎么会突然去幼儿园?“他给我买了奥特曼卡片,说下次带我去游乐场。
” 孩子仰着的脸上满是期待,林晚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诊室里的消毒水味让小宇皱起鼻子。年轻医生正低头写病历,
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蓝色钢笔 —— 和顾易后来总别在胸前的那支很像,
林晚后来才知道那是医院发的纪念款。“急性咽炎,得雾化三天。” 医生推了推眼镜,
“最近温差大,别让孩子吃零食。”缴费处排着长队,林晚抱着小宇站在队伍末尾,
听见前面两个阿姨在议论菜市场的涨价潮。
“菠菜都八块一斤了”“我家那口子还天天要喝排骨汤”。她低头看怀里的孩子,
小宇正盯着自动售货机里的橙汁,手指在玻璃上画着圈。做完雾化出来已是黄昏,
小宇靠在肩头打盹,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药味。林晚站在公交站牌下翻包,
才发现早上带的零钱不够打车。晚高峰的车流像凝固的岩浆,她抱着孩子慢慢往前走,
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经过便利店时,小宇突然醒了,指着冷柜里的草莓蛋糕:“妈妈,
我想吃那个。”价签上的数字让她喉咙发紧。上周小宇生日,她只买了块打折的奶油蛋糕,
孩子却举着叉子说 “比幼儿园的好吃”。林晚咬咬牙拉开门,刚要伸手去拿,
手机突然响了 —— 是张伟。“小宇怎么样了?我刚从外地回来,要不我过去看看?
” 他的声音混着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在酒吧。“不用了,已经看完医生了。
” 林晚挂了电话,把蛋糕放回冷柜。小宇瘪着嘴没哭,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妈妈,
我不饿。” 她蹲下来抱住孩子,闻到他头发里淡淡的汗味,忽然想起离婚那天,
张伟也是这样,在电话里说 “我这边应酬走不开”。回到家时,王阿姨正站在楼下等她。
“小宇好些没?” 邻居举着保温桶,“我熬了小米粥,你趁热给孩子喝点。
” 林晚接过沉甸甸的桶,看着阿姨鬓角的白发,想起上个月自己加班到深夜,
是这位退休教师帮着接小宇,还给他洗了脏衣服。给小宇喂粥时,手机又亮了。
公司群里弹出消息:“今晚八点线上会议,所有人必须参加。” 林晚盯着屏幕,
感觉眼前阵阵发黑。粥碗里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忽然发现,
自己已经记不清上次好好睡一觉是什么时候了。夜里十点,小宇终于睡熟了。
林晚坐在电脑前赶方案,键盘敲到一半,微信突然弹出新好友申请,头像是只卡通小熊。
备注写着:“我是社区医院的顾易,今天给小宇看诊的医生。护士说你忘拿病历本了。
”第二章:雨夜的暖林晚盯着好友申请看了半分钟,才想起下午匆忙离开时,
确实把病历本落在诊室了。她点了通过,刚要打字道谢,对方先发来消息:“孩子睡了吗?
雾化药要记得放冰箱。”指尖悬在屏幕上,她忽然想起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医生。
下午他给小宇听诊时,特意把听诊器焐热了才放到孩子胸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蝴蝶。
“刚睡,谢谢您。” 她回复道,“明天我过去取可以吗?”“我明天值夜班,
要不我顺路给你送过去?正好我家就在附近。”林晚报了地址,心里有些不安。
她很少和陌生人有交集,尤其是异性。离婚后张伟的纠缠让她对男人充满戒备,
上次小区保安多问了句 “要不要帮忙搬东西”,她都找借口躲开了。凌晨一点,
方案终于改完。林晚揉着发酸的肩膀站起来,窗外突然下起雨。雨点敲打着防盗窗,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走到阳台收衣服,看见楼下有辆白色 SUV 停着,
驾驶座上的人正在打电话。路灯的光落在他侧脸,轮廓很像下午那个医生。手机响时,
她吓了一跳。“我在你家楼下,” 顾易的声音混着雨声,“病历本给你放保安室可以吗?
” 林晚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他正从后备箱拿东西,一件深蓝色冲锋衣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我下去拿吧。” 她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雨丝扑在脸上微凉。顾易站在路灯下,
手里捏着病历本,另一只手还提着个纸袋。“这是我家孩子以前用的退烧药,
” 他把袋子递过来,“草莓味的,孩子可能愿意喝。” 纸袋上印着儿童医院的标志,
边角被雨水浸得发皱。“太麻烦您了,还让您跑一趟。” 林晚接过东西,指尖碰到他的手,
冰凉的。“不麻烦,我刚好下班。” 顾易笑了笑,眼镜片上沾着水珠,
“雾化器如果不会用,可以发消息问我。” 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下,“对了,
小宇的雾化面罩记得每天用开水烫一下。”林晚站在雨里看着车尾灯消失在拐角,
手里的纸袋还带着余温。回到家打开一看,除了退烧药,还有包卡通创可贴,
包装上印着奥特曼 —— 和小宇昨天念叨的一模一样。第二天早上,林晚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主管发来的语音,声音尖利:“林晚!你做的方案数据错了三处!客户现在很生气,
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她猛地坐起来,看见小宇正趴在床边看她,眼睛红红的。“妈妈,
我嗓子疼。” 孩子伸手摸她的脸,掌心烫得吓人。她摸出体温计夹在小宇腋下,
数字跳到 39 度 2 时,腿突然软了。窗外的雨还在下,她抱着孩子站在客厅中央,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假的话,这个月的绩效奖就彻底没了;不请假,孩子烧得迷迷糊糊,
连路都走不稳。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顾易发来的消息:“小宇今天还好吗?
” 林晚盯着那行字,突然有了主意。她拨通电话,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顾医生,能不能…… 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四十分钟后,
顾易出现在楼下。他没穿白大褂,灰 T 恤配牛仔裤,头发还带着湿气。
“我跟领导请了两小时假。” 他接过小宇时,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单身爸爸,
“你赶紧去公司吧,我带孩子去医院。” 林晚想把病历本给他,
他却摆摆手:“我记得孩子的症状,你快走吧。”地铁里人挤人,林晚被夹在中间,
听着身边女孩抱怨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她摸出手机,
看见顾易发来的照片:小宇躺在病床上,手里举着个奥特曼玩偶,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配文写着:“护士给的,孩子很喜欢。”会议室外,主管正对着客户点头哈腰。看见林晚,
她立刻瞪起眼睛:“你还知道来?客户说了,这个项目要是黄了,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 林晚刚要解释,客户突然走出来,西装上还沾着咖啡渍:“让她进来吧,
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说。”演示 PPT 时,林晚的手一直在抖。
她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奶渍味,想起早上给小宇换衣服时,被他吐了一身。
客户皱着眉打断她三次,最后把方案摔在桌上:“这些数据根本不对!你们是在糊弄我吗?
”“对不起,” 林晚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顾易给小宇喂药时说的话,
“小朋友吃药要慢慢吃,着急会呛到的。”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重新演算公式,
“其实这个模型可以优化,我昨晚改了新算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更新到 PPT 里。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林晚讲得口干舌燥,直到客户突然说 “这个思路不错”,她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走出客户公司时,已经下午三点。林晚刚要给顾易打电话,就看见他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来,小宇探出头:“妈妈!” 他脖子上挂着个新的奥特曼挂件,
顾易坐在驾驶座上,正低头给念念发消息。阳光落在他发梢,有细小的灰尘在光束里跳舞。
“医生说还要再雾化两天。” 顾易递过来一个药袋,“我已经跟幼儿园老师请假了。
” 林晚看着他手腕上的表,表盘边缘磕掉了块漆,
忽然想起早上他没戴手表 —— 大概是匆忙出门时忘了。“医药费我转给你。
” 她点开转账界面,顾易却按住她的手机:“下次再说吧,孩子还等着吃冰淇淋呢。
” 他发动车子,“去买草莓味的?” 小宇在后排欢呼起来,林晚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悄悄松动了。第三章:共享的屋檐周三下午,
鎏旗
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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