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晚,她的白月光打来电话哭诉。林飞说顾风故意害他受伤,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她信了。婚后两年,她按林飞的指示折磨顾风,往他伤口撒盐,当众骂他废物。
直到顾风签下离婚协议消失,她收到匿名寄来的录音笔。
里面是林飞带笑的声音“让苏倾亲手毁掉最爱她的人,才是对苏家最狠的报复!
”她发疯般冲到顾风的旧公寓,只看到满墙他的照片被火烧过的焦痕。
还有一张便签:“阿倾,向日葵死了,我也该走了!”1雨水打着落地窗,
将窗外精心修剪的花园搅成一团墨绿。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滚动,像囚禁的困兽,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吊灯的坠饰簌簌轻响。她站在客厅中央,指尖夹着的香烟升起一缕灰线,
融入头顶令人窒息的光晕里。空气粘稠得如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雨腥和烟丝的辛辣,
压在胸口。轮椅上,顾风静默得像失去温度的雕像。灯光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嶙峋的肩线轮廓。他低垂着头,柔软的黑发遮住了眼睛,
只露出紧抿成一道苍白直线的薄唇。那场可怖的车祸带走了他双腿的知觉,
也似乎带走了他身上最后的气息。他穿着苏倾随手扔给他的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毛衣,
露出一点苍白的手腕骨节。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
她早已习惯用刻薄和冷漠堆砌起一堵高墙,将她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毒药,把残忍也视作理所当然。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踩在光洁如镜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回响。林飞的身影出现在灯光边缘,
他今天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羊绒衫,衬得他挺拔清秀,像一支温润的玉竹。
他手中端着一杯带着热气咖啡,香气瞬间盖过了我的烟味。他走近,
目光在顾风脸上停顿片刻,带着一丝担忧,随后才缓缓转向轮椅里的人。“阿风!
”林修远的声音低沉温和如同上好的天鹅绒拂过耳际“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苏晚她……!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过我指间的烟蒂才继续说着“她也是为你着急,老这么拖下去,
对你、对她,都是一种折磨。不如……做个了断?”“折磨!”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
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我心底那点早已被反复碾压过的角落。她苏倾,
和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如今只剩下相互折磨。这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紧心脏,
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苏倾猛地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直冲肺腑,呛得我喉咙发痒,
眼睛发红。苏倾粗暴地将烟头摁灭在昂贵的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几步跨到顾淮面前。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被用力拍在轮椅扶手上。
硬质的纸页边角刮过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签字吧,顾风。”苏倾的声音冰冷,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样耗下去,有意思吗?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恶心透了!”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倾清晰地看到顾风搁在轮椅扶手上的那只手,
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那只手,曾经修长有力,
能轻易地将苏倾抱起旋转,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护住我而猛打方向。
最终撞碎了护栏……也撞碎了顾北自己的双腿和前程。心口猛地一抽,
尖锐的痛楚猝不及防地袭来。但苏倾不能退缩,她强迫自己迎上顾风缓缓抬起的目光。
2顾风终于抬起了头。灯光下,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像一张被揉皱又勉强抚平的旧纸。额角那道狰狞的、盘踞在他曾经英俊的轮廓上,
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灾难的惨烈。最让她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盛满星辰、此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甚至连一丝被羞辱的难堪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荒芜。顾风看着苏倾,
那目光平静得像一潭寒水。苏倾此刻因激动和某种隐秘的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雷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客厅里死寂一片,
只有我们三人压抑的呼吸声交织。林飞端着咖啡杯,站在苏倾侧后方,像一道笃定的影子。
顾北的目光在苏倾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移开了。他伸出手,
那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颤抖着,探向他轮椅旁侧的小置物袋。他的动作迟缓而艰难,
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看不见的旧伤。几秒钟的摸索,他抽出了一支黑色的钢笔。
那是顾北送给苏倾的第一件礼物。一支定制的万宝龙钢笔,笔身镌刻着我和他名字的缩写。
我曾珍爱无比的万宝龙钢笔,却在婚后某次激烈的争吵中,被我狠狠摔在地上。
我以为他早该扔了。他竟然还留着。还……用着?心脏像被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止了跳动。洪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直冲眼眶。我猛地别开脸,不敢再看那支笔,
更不敢看顾北此时的眼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来对抗这不合时宜的软弱。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无限放大,如同钝刀割在神经上。
苏倾死死盯着脚下透亮的地砖,上面映出头顶吊灯扭曲的光影,
也映出苏倾僵硬而狼狈的轮廓。3顾北合上笔帽,那一声轻微的“咔哒”轻响,
却像是某种终结的宣告。他沉默着,将签好字的协议书,最终破碎的钢笔,轻轻推向苏倾。
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纸张的边缘触碰到我的手背,冰凉。我没有勇气立刻去拿。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林飞向前一步,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小倾,别太难过了。
阿北他也是……解脱了。”他的手臂自然地环上我的肩膀,掌心温热,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他俯身,替我苏倾起了那份协议书和那支笔。解脱?谁解脱了?苏倾像个提线木偶,
被林飞远半拥半扶着,离开了这栋囚禁了两年痛苦回忆的别墅。外面是瓢泼大雨,
雨水瞬间打湿了苏倾的头发和脸颊。林飞的司机撑着伞,恭敬地打开车门。
苏倾坐进温暖舒适的后座,引擎启动,隔绝了外面喧闹的雨声。车子平稳地驶离别墅大门。
就在车子转弯的瞬间,苏倾猛地回头,透过后车窗被雨水冲刷的玻璃望去。
别墅门口廊灯昏黄的光晕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依旧停留在原地。大雨如注,
无情地冲刷着顾北单薄的肩膀和低垂的脑袋。顾北没有动,也没有人出来推他进去。
他就那样孤零零地停在雨幕里,被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雨水彻底吞噬。
一种近乎灭顶的空洞感瞬间攫住了我。心口的位置,骤然碎裂开来,发出无声的悲鸣。
苏倾猛地转回头,指甲陷入掌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林飞温热的手覆上苏倾的手背,轻轻拍了拍“都过去了,小倾。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林峰的声音温柔像一张温暖的网,试图兜住苏倾摇摇欲坠的灵魂。可为什么,心底空落落,
却越来越大,呼啸着灌满了绝望的风?4顾北消失了。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他带走的行李少得可怜,仿佛只是出门散个步。别墅里顾北气息消失,只留下空旷和死寂。
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亮那些角落里的阴霾。
曾经堆满顾北康复器械的房间空了出来,顾北禁锢的轮椅,也被佣人放到杂物间深处,
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林飞搬了进来。他带来的气息温和、带着一丝清冽的雪松香气,
迅速占据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昂贵的定制西装取代了顾北那些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
整齐地悬挂在衣帽间里。清晨的阳光里,他坐在露台上优雅地享用咖啡,翻阅财经杂志。
手指干净修长,与顾北那因复健而留下薄茧和变形关节的手截然不同。
一切都在朝着苏倾料想的方向发展。林飞回来了,带着他迟到的温柔和承诺。苏倾感到满足,
甚至狂喜。那个曾在苏倾少女时代占据整个心扉的白月光,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为什么,
心里那个被顾北离开时剜出的洞,没有愈合,反而在每日的死寂里,溃烂得越来越深?
苏倾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雕花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耳朵变得异常敏锐,捕捉着别墅里每一点细微的声响佣人轻手轻脚打扫的声音,
甚至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车鸣……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却奇异地无法填满那片死寂。
苏倾总觉得,在某个角落,应该还有另一种声音——轮椅碾过地板的沉闷滚动声,或者,
压抑的、沉重的咳嗽声。没有。什么都没有。林飞对苏倾极尽体贴。
他会记得苏倾所有细微的喜好,晚餐的餐桌上永远有苏倾爱吃的菜。他会带苏倾去听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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