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月之蚀丹波山源氏大营的冬夜,寒风如刀,刮过营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篝火在风中明灭,映照着巡逻士兵疲惫而警惕的脸。
空气中除了惯常的铁锈、血腥和湿冷泥土味,
似乎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甜腥气——那是近来才有的味道,
被老兵们私下称为“死魂香”。皋月结束了一天的军议,心头沉重。
主帅赖朝大人的焦虑几乎化为实质,粮草短缺,平家动向不明,
而军中关于“食心妖”的流言却愈演愈烈。她走向加藤的营帐,想和这位挚友喝杯烈酒,
驱散心中的阴霾,顺便听听他那总能让人开怀大笑的军中趣闻。“信忠?在吗?
”她轻叩帐帘,里面没有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她猛地掀帘而入。帐内小火盆将熄未熄,
微弱的光照亮了矮几上散乱的双陆棋盘和滚落的骰子。加藤信忠,她那永远充满活力的挚友,
此刻却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伏在棋盘上,一动不动。“信忠!”皋月冲上前,扳过他的身体。
加藤的脸庞一片死灰,双眼圆睁,
瞳孔深处凝固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的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诡异的、非人的黑色粘液。“军医!
快叫松井军医!”皋月的呼喊撕裂了营地的寂静。松井玄斋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看到加藤尸体的瞬间,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强作镇定地检查,手指在加藤颈侧停留良久,
又翻开眼皮看了看那凝固的瞳孔。“……心风猝起。”松井的声音干涩沙哑,
带着一种急于下结论的急促,“这天气……太常见了。抬走吧,皋月大人,节哀顺变。
”他避开皋月的目光,转身去整理药箱。“猝死?”皋月的声音冰冷如铁,
目光锐利地扫过松井微微颤抖的手,
最终定格在加藤垂落在棋盘边缘的右手上——食指的指甲缝里,
嵌着一点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微弱紫芒的深紫色粉末!那绝非寻常之物!“松井大人!
”皋月一步上前,拦住准备离开的军医,“告诉我,这指甲缝里的紫色粉末是什么?
还有他嘴角那黑色的东西!这绝非寻常心风猝起!”松井的身体僵住了,他猛地回头,
眼神复杂地看向皋月,有恐惧,有哀求,还有一丝……怜悯?“皋月大人……有些真相,
知道了只会招致灭顶之灾。收手吧,就当信忠大人是……是死于意外。”他压低声音,
急促地说,“这营地……甚至京都……都已被‘影’盯上了!它无处不在!”“‘影’?
”皋月的心猛地一沉,军中关于妖魔的流言瞬间涌入脑海。松井没有回答,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好自为之”,然后抱着药箱,
近乎逃离地冲出了营帐。加藤的葬礼在萧索的后山举行。源氏军情紧急,葬礼草草了事。
藤原直树默默地站在皋月身边,他的大手有力地按在皋月的肩头,传递着无言的安慰。
“皋月,信忠兄走得突然……但战争无情,你要保重。”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会陪着你。”“不是意外,直树。”皋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她拿出偷偷刮下的一点点紫色粉末,在月光下,那粉末竟有极其微弱的紫光流转。
“还有松井的话……‘影’……”直树眉头紧锁,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平家的毒计或内部倾轧。
“皋月,妖魔之说……太过飘渺。我更怀疑是平家的细作或军中有叛徒下毒。松井那老家伙,
神神叨叨的。”他虽不信妖魔,但皋月的坚持让他无法忽视,“我会帮你查,但务必小心。
赖朝大人严禁动摇军心的言论。
”皋月知道直树对源氏的忠诚和对“武士道”的信仰根深蒂固,让他立刻接受妖魔作祟很难。
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小队。老兵忠次在加藤下葬后,无声地跪在皋月面前:“皋月大人,
信忠大人待我等如手足。无论敌人是人是鬼,忠次这条命,随您差遣。
”其他几位核心部下也默默围拢过来,眼神中充满了对加藤的悲痛和对皋月的信任。
这些在尸山血海中一同滚过来的情谊,是皋月此刻唯一的依靠。
忠次带来了关键线索:松井在加藤死前几天的深夜,曾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离开营地,
去了营地外一处废弃的山神小庙方向,回来时脸色惨白如纸。那个贴身的黑漆药箱,
他看得比命还重。深夜,皋月让忠次带路,悄悄潜向那座废弃的山神小庙。
破败的庙宇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巨兽的骨架,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庙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味,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腐臭味。在倾倒的神像后,
他们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地窖入口。地窖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墙壁上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
散发着幽幽紫光,与加藤指甲缝里的粉末光芒如出一辙!
地上散落着一些奇怪的、非金非木的器皿碎片,
还有一些早已干涸发黑的、粘稠的污迹——像极了加藤嘴角的黑色粘液!
最触目惊心的是角落里一堆被啃噬得干干净净的、大小不一的动物骸骨,
以及……几块沾着暗红血迹、明显属于人类的破碎布片!
“这……这是……”连久经沙场的忠次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皋月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仔细搜索。在一个碎裂的陶罐下,
她发现了一个被刻意掩埋的小物件——一个极其精致的白瓷小瓶,瓶身冰凉细腻。瓶底,
赫然刻着那朵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十六瓣菊花御纹!与地窖内的邪异景象形成恐怖的对比!
“御纹!皇宫的东西?!”忠次失声惊呼。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营地方向传来!方向正是松井的药师小屋!“不好!
松井!”皋月心头巨震,与忠次立刻冲出地窖,全速赶回营地。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松井的小帐外已围了一些惊疑不定的士兵。帐内,松井军医倒在血泊中,胸前插着一把肋差,
死状与加藤有几分相似,脸色青紫,但更诡异的是,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散发出浓烈的甜腥腐臭!几个胆大的士兵试图靠近,
却惊恐地看到几缕粘稠如沥青的黑色物质正从松井的七窍中缓缓渗出,接触空气后迅速硬化!
“是‘影’!是‘影’在收走他的魂魄了!”一个老兵惊恐地嘶喊,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都让开!封锁这里!谁也不许靠近!违令者斩!”藤原直树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带着亲兵赶到,强行驱散了人群。他看到皋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但更多的是震惊于眼前的邪异景象。“皋月……这……”皋月不顾阻拦冲进帐内,
无视那恐怖的景象,扑到松井身边。松井的眼睛瞪得极大,残留着无尽的恐惧,
但当他涣散的瞳孔对上皋月时,竟奇迹般地凝聚起最后一丝清明,他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
沾满黑血的手死死抓住皋月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
里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御…御所…天皇…已…已是‘影’的…傀儡…!
了…我…我奉命…灭口…毒…毒是…‘影’给的…灭…灭口…所有…知情人…” 话音未落,
松井的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更多的黑色物质涌出,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身体彻底干瘪下去,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在皋月心头!
挚友加藤信忠,那个看似豪爽忠义的汉子,竟因无法承受失去亲弟的痛苦,
被妖魔“影”以复活亲人为饵所诱惑,内心动摇,甚至可能泄露了军情!
而他撞见的平家密使面见天皇傀儡的场景,成了他必须被抹杀的原因!松井则是执行者,
同时也是被“影”掌控的棋子!而这一切的源头,竟在京都御所,那坐在龙椅上的,
早已不是人!藤原直树也听到了只言片语,他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低吼:“不可能!
天皇陛下怎会……还有信忠兄他……” 信仰的支柱和兄弟情谊同时遭受重击,
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营地已乱,此地不可久留。皋月强忍悲痛与眩晕,
迅速从松井紧握的手中抠出那个白瓷小瓶这成了关键证据,拉着失魂落魄的直树,
在忠次等人的掩护下,趁着混乱悄然撤离营地。她必须去京都,必须亲眼见证,
必须终结这一切!京都御所,清凉殿深处。
富丽堂皇的殿堂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甜腥气。
皋月与藤原直树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屏息潜藏在描绘着蓬莱仙境的巨大金屏风之后。
屏风的缝隙,是窥探深渊的窗口。下方,并非天皇端坐御座。
一个身着墨蓝色平家波涛纹袍的身影,背对着屏风方向,负手而立。
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团粘稠的黑暗,让烛火都为之黯淡。跪伏在他身后的,
正是那形如鬼魅的内侍总管。“……‘血月’升空之时,便是宇治川化为‘黄泉渡口’之刻。
” 内侍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冰面上滑行,带着非人的阴冷,
“‘影’主上已与平家宗盛达成最终盟约。届时,源平两军数十万亡魂的冲天怨气与不甘,
将撕开现世与幽冥的障壁,成为吾族大军降临此世最完美的祭品与桥梁!赖朝与宗盛,
都将成为祭坛上的羔羊,他们的首级将一同献祭!”墨蓝衣袍的身影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笑,
那笑声带着令人心悸的回响,仿佛来自九幽:“甚好。天皇的意志,便是吾主的意志。
告诉‘影’主上,平家的‘海渊之眼’已蓄势待发,只待‘血月’当空,
与京都的‘御所核心’共鸣。” 他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下,是后鸟羽天皇年轻俊朗的脸。
然而,那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隐隐透出不祥的黑气。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吞噬了所有光亮,
只剩下纯粹的、非人的冰冷与贪婪。这绝非人类帝皇的眼神!屏风后,
皋月感到身边的直树身体瞬间绷紧如铁石,呼吸变得粗重而压抑。源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竟被设计为开启地狱之门的祭品!这打败性的真相如同冰锥刺入心脏。
而眼前这位被万民敬仰的“天皇”,早已是妖魔的皮囊!“天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那非人的、毫无温度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精准地扫向金屏风的方向,
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源氏的刀锋,藤原家的忠魂……看来今晚的祭品,
要提前收获了。”话音未落,狂暴的妖气如同墨汁炸裂,瞬间充斥整个御座间!
灯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只剩下幽蓝的鬼焰。
那内侍总管的身体也同时发生恐怖的畸变——骨骼爆响,四肢拉长,
皮肤撕裂露出暗红色的筋肉,指甲化为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
口中发出令人牙酸的野兽嘶吼,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皋月!妖魔现形了!小心!
” 藤原直树再无怀疑,信仰崩塌的痛楚瞬间化为滔天怒火与守护挚爱的决绝!他怒吼一声,
将皋月猛地向侧后方推开,“青岚”太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青色闪电,
带着斩断一切的意志,迎向扑来的畸变怪物!“藤原流·断浪!
”刀光精准地斩在怪物挥来的利爪上!“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伴随着骨裂声!
怪物的爪子竟坚逾精钢,但直树这蕴含血脉力量的一击也非同小可,巨大的力量将怪物劈退,
一条畸变的手臂扭曲变形,暗绿色的妖血飞溅!然而,
真正的致命威胁来自那悬浮离地数寸的“天皇”!他看似随意地抬起被浓稠黑雾包裹的手掌,
对着皋月遥遥一按。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一股无形的、冻结灵魂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
空间仿佛凝固,死亡的阴影扼住了皋月的咽喉!生死关头,
源氏血脉中沉睡的力量被极致的压迫感猛然唤醒!“月读之眼,开!” 皋月心中无声呐喊,
瞳孔深处银月虚影一闪!
世界在她眼中骤然“变慢”——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只手掌按下的轨迹,
更“看”到了包裹其上的妖气护盾上,几处如同蛛网裂隙般、能量流转极其滞涩的节点!
“月影,破!” 皋月娇叱,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扭动,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核心。
“月影”薙刀并非格挡,而是化作一道凄冷的银色流光,
精准无比地刺向护盾上最“薄”的那一点——月读之眼洞察到的破绽!“嗤——!
”如同烧红的利刃刺入油脂!粘稠的妖气护盾竟被刀尖刺入数寸!
虽然瞬间被更强大的妖力修复、反弹,但那短暂的接触让“天皇”的手掌微微一滞,
掌心凝聚的毁灭性能量也波动了一下!这来自凡人的精准反击,
让“天皇”那非人的脸上首次掠过一丝讶异。“源氏的血脉……月读之眼?可惜,萤火之光,
焉能与暗月争辉?” 重叠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你的挣扎,
只会让你的灵魂在吾主面前哀嚎得更加悦耳!” 他五指张开,
五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湮灭气息的能量箭矢瞬间成型,锁定了皋月周身要害!妖力之强,
令空间发出哀鸣!月读之眼疯狂预警,但预感到的死亡轨迹密密麻麻,避无可避!
“皋月——!!!” 目睹爱人陷入绝境,藤原直树目眦欲裂!
他体内属于藤原家最古老、最禁忌的力量被彻底点燃!那不是修炼,是流淌在血脉深处,
以生命和灵魂为燃料,向风暴之神献祭的绝唱!“岚神躯……燃我之魂!!!”轰!
一股狂暴到无法形容的青色气焰猛地从直树身上爆发!他残破的战甲瞬间化为齑粉,
周身被燃烧的青色神炎包裹!碎裂的骨骼在神力下强行接续,喷涌的鲜血化为青炎的一部分!
他整个人仿佛化身为驾驭毁灭风暴的神明,气息瞬间暴涨,
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天皇”的妖气!
狂暴的风压将射向皋月的五道毁灭箭矢硬生生吹偏、撕裂!“妖魔!休想伤她分毫!
” 直树的声音如同风暴的怒吼,舍弃了破碎的“青岚”,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色彗星,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意志,以超越极限的速度,
悍然撞向正欲对皋月发动致命一击的“天皇”!这一次,“天皇”无法再轻视!
他周身的妖气瞬间凝聚成一面刻满扭曲符文的漆黑巨盾,试图阻挡这燃烧生命的绝命一击!
轰隆——!!!!毁天灭地的爆炸发生了!整个清凉殿剧烈摇晃,梁柱呻吟,
瓦片如暴雨坠落!青色的风暴神力与粘稠的黑暗妖力疯狂地互相湮灭、撕扯!
刺眼的光芒让皋月短暂失明!在光芒爆发的中心,
皋月凭借“月读之眼”最后一丝模糊的感应,以及源氏血脉对能量流动的敏锐,
“看”到直树燃烧的身影狠狠撞在妖气巨盾上!巨盾剧烈震荡,符文泯灭,出现无数裂痕!
直树燃烧着青炎的双手,如同风暴之神探出的利爪,竟然穿透了层层妖气,
死死抓住了“天皇”那条笼罩着黑雾的手臂!“呃啊——!为了逝去的忠魂!
为了被蒙蔽的武士!为了……皋月!!!” 直树发出最后的、痛苦与决绝交织的咆哮,
将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力量尽数爆发!青炎疯狂灼烧着那粘稠的黑雾!“滋啦——!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与灼烧声!在直树用生命撕扯下,
“天皇”手臂上覆盖的黑雾和一小片带着诡异符文的“皮肤”竟被硬生生撕了下来!
露出了下面……并非属于人类的血肉骨骼,
而是不断蠕动、流淌着粘稠如石油般黑液、散发着极度邪恶与不祥气息的“内在”!
更触目惊心的是,在那撕裂的伤口边缘,
赫然残留着一小块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属于真正后鸟羽天皇的皮肤碎片,
上面甚至能看到一小部分熟悉的、代表着天皇身份的隐秘金菊刺青!“蝼蚁!
你竟敢损伤吾之皮囊——!!” “天皇”发出震怒到撕裂灵魂的尖啸,
那声音中的非人感暴露无遗!他另一只手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妖力,
狠狠印在直树燃烧的胸膛上!噗!青焰瞬间黯淡、熄灭。直树如同被抽空了所有,
身体软软地倒飞出去,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消散。但在被击飞的瞬间,
他那沾满自己炽热鲜血和妖异黑液、甚至带着一小块真正天皇皮肤碎屑的手,
死死攥着那片从“天皇”手臂上撕扯下来的、蠕动着的不祥“皮肤”碎片,
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将它猛地掷向皋月!“皋月!证据……走啊!!!
这就是加藤看到的真相!他撞破了妖魔替换天皇的仪式!!” 直树最后的嘶吼如同惊雷,
炸响在皋月耳边!碎片带着滚烫的鲜血、冰冷的黑液和那一小块属于真天皇的皮肤,
划破混乱的能量流,精准地落入皋月怀中!加藤之死的真相大白!
他并非被平家密使的脸所杀,
而是因为他意外撞见了“影”的妖魔正在替换或控制后鸟羽天皇的关键仪式!这个秘密,
足以打败整个王朝,是“影”绝不容许泄露的天大机密!因此,
天皇妖魔必须立刻、彻底地抹除他这个目击者!松井的毒杀,是执行灭口的命令!
“直树——!!!” 皋月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接住了那冰冷蠕动、邪恶无比却又蕴含着铁证的碎片,
也接住了恋人用生命换来的真相与嘱托!巨大的悲痛和“月读之眼”的副作用让她眼前发黑,
几欲昏厥。“天皇”看着自己手臂上蠕动的伤口、流出的黑液和暴露的“内在”,
以及那一小块残留的真皮,暴怒到妖气沸腾!整个清凉殿开始加速崩塌!“杀了她!
夺回碎片!碾碎她的灵魂!!”无数双眼泛着妖异红光的侍卫如同潮水般涌来!活下去!
带着直树用命换来的证据活下去!为了加藤的冤屈,为了直树的牺牲,
为了被蒙蔽的天下武士!皋月将无边的悲痛、恨意和对恋人的承诺化为最后的力量,
用“月影”劈开坠落的瓦砾,猛地撞向身后早已破碎的格子窗!
在身体坠入冰冷刺骨的夜雨中的瞬间,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崩塌的、被妖气与黑暗吞噬的宫殿中心——直树燃烧殆尽的身影,
已被无尽的黑暗和废墟彻底掩埋。身体重重砸在泥泞中,剧痛让她清醒。
怀中的碎片冰冷刺骨,那蠕动的邪恶感和残留的恋人鲜血的温度形成恐怖的对比。
她甚至能感觉到碎片在微微搏动,试图侵蚀她的手掌。
她毫不犹豫地将其塞入特制的、内衬符咒的皮囊潜入前准备,紧紧攥住。然后,
她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受伤母狼,爆发出源自血脉和意志的最后力量,
在崩塌宫殿的轰鸣、妖魔狂怒的嘶吼和追兵疯狂的喊杀声中,拖着濒临崩溃的残躯,
一头扎进御苑最深最浓的黑暗,朝着远方咆哮的堀川,朝着必须由她去揭露的、血色的未来,
亡命奔逃!京都上空,一轮边缘浸透暗红、妖异无比的血月,正缓缓挣脱乌云的束缚,
将猩红而不祥的光芒洒向大地。人间最大的浩劫,
随着源皋月手中那来自“天皇”本体的邪恶碎片以及恋人用生命揭示的恐怖真相,
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她的战斗,背负着逝者的血与魂,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残烬与暗流冰冷刺骨的堀川水裹挟着源皋月,如同狂暴的巨兽将她冲向下游。
攥紧那个内衬符咒的皮囊——里面封存着恋人用生命换来的、来自“天皇”本体的邪恶碎片,
以及那小块残留着金菊刺青的真天皇皮肤。这是足以打败世界的铁证,也是直树最后的嘱托。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冲上了一个布满鹅卵石的河滩。天光微熹,雨已停歇,
刺骨的寒意和左肩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近昏厥。她挣扎着爬上岸,辨认方向,远离京都,
朝着人迹罕至的山野深处蹒跚而行。怀中的皮囊冰冷沉重,那碎片隔着符咒仍在隐隐搏动,
带来一丝令人作呕的阴寒,时刻提醒着她昨夜地狱般的景象和直树消逝的青炎。几日后,
在一个名为“月见里”的偏僻小山村外,力竭的皋月倒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再醒来时,
她已置身于一间简陋却干净的农舍。救她的是村里的老猎户森助和他的孙女阿菊。
淳朴的山民不问来处,只道是落难的可怜人。“月见里”如同世外桃源。青山环绕,
溪水潺潺,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森助爷爷沉默寡言,却有着山民特有的坚韧和善良,
他采来的草药缓解了皋月的外伤。活泼的阿菊成了皋月在黑暗中的一缕阳光,
她叽叽喳喳地讲述村里的趣事,试图驱散皋月眉宇间化不开的沉重。
身体的伤口在草药的抚慰和山野的宁静中缓慢愈合。但心灵的创伤却日夜啃噬。
每当夜深人静,
响、直树燃烧的身影、加藤死前凝固的愧疚眼神、松井干瘪的尸骸……如同梦魇般轮番上演。
怀中的碎片在寂静中搏动得更清晰,仿佛一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活物,
不断将她拉回那个血色的夜晚。她常常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单衣,
手中紧握着象征直树的、已经碎裂的“青岚”刀镡——这是她坠河时唯一抓住的遗物。
森助爷爷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一日,村里热心肠的媒婆登门,
身后跟着个名叫健次的年轻樵夫。健次身材结实,脸庞黝黑,眼神像山泉一样清澈见底,
透着山里人的憨厚和勤恳。“阿月姑娘啊,”媒婆笑得像朵菊花,
“你看健次多好一个小伙子,踏实肯干,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你孤身一人,在这山里安个家,
多好哇!”健次局促地搓着手,偷偷瞄着皋月。即使穿着粗布衣衫,脸色苍白,
也难掩她眉宇间那份历经沙场淬炼出的独特气质,那是山野女子所没有的锐利与沉静。
皋月看着健次那朴实甚至有些笨拙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涟漪,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藤原直树的身影:他挺拔如松的身姿,
挥动“青岚”时如疾风般的凌厉,看向她时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与忠诚,
以及最后那声撕心裂肺的“活下去!”……那个如山岳般可靠、如烈火般炽烈的男人,
YLP梦落青梧
王令君
lv笔墨
文之落
峨眉子英
隐漫君
隙屿
清风辰辰
海长心
不会水的大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