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蛤蟆山大王的《乱东游》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愿做凡人不羡仙,三生蝶恋续尘缘。
空蒙野岸流云淡,潋滟春江映月园。
挥翰墨,赋诗篇。痴情脉脉醉红颜。
与君同赏花开落,历尽沧桑已忘年。
《乱东游吕洞宾阿秀完本完结小说_完本完结小说乱东游(吕洞宾阿秀)》精彩片段
瑶池的琼浆泼在金砖上,漫开一片晃动的倒影。
何仙姑盯着那滩水渍里自己的脸——鬓角簪着的珍珠是上月王母赏赐的,流光溢彩,却衬得她眼底的青黑愈发像块洗不掉的墨。
袖中突然传来一阵灼痛,像有团火在烧。
她猛地抬手去掏,指尖触到的却不是平日里温润的荷茎,而是一把焦脆的枯杆。
“啪嗒。”
枯荷掉在地上,断裂的茎秆里滚出几粒发黑的莲子。
更刺目的是那些花瓣——原本该是粉白渐染的颜色,此刻却像被血浸透,脉络间浮着一行字:“阿秀替你死了”。
周围的仙乐不知何时停了。
南极仙翁捻须的手顿在半空,太白金星端着的酒盏倾斜,琥珀色的酒液在他袍角洇出深色的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朵枯荷上,像在看一件突然显形的罪证。
何仙姑的手指抠进掌心,指甲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她认得这字迹,是用当年阿秀绣嫁妆时磨秃的那根针写的——针尾还缠着半缕绿丝线,是她亲手给阿秀染的“春水绿”。
“仙姑这是……” 旁边的嫦娥想扶她,却被她猛地甩开。
衣袖扫过案几,一碟玉屑糕摔在地上,碎成的模样,像极了当年乱葬岗上被野狗刨开的棺材板。
她踉跄着后退,脚后跟撞在白玉栏杆上。
栏杆冰凉,让她想起十五岁那个秋夜,阿秀的手也是这样凉。
那时阿秀缩在她怀里,声音抖得像片被风吹的荷叶:“仙姑,我怕黑。”
那年的月光比瑶池的玉灯暗得多,透过破窗棂,在土墙上投下歪歪扭扭的树影。
何仙姑蹲在柴房的草堆上,看着阿秀把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塞进她怀里。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阿秀的指尖划过嫁衣上未绣完的并蒂莲,线脚歪歪扭扭,“我学着绣了三个月,还没绣完……你穿,比我穿好看。”
何仙姑咬着唇没说话。
三天前,县令差人来传话,说要纳她做第七房妾,若是不从,就拆了她家那间靠着河的小茅屋。
她连夜跑回娘家,却被爹堵在门口:“县令老爷说了,你去了,咱家就能有良田百亩。”
只有陪嫁来的丫鬟阿秀,偷偷把她藏进了柴房。
“要不,我替你去吧?”
阿秀突然抬头,眼里的光比灶台上的油灯还亮,“我跟你身形差不多,脸上抹点灰,他们看不出来的。”
何仙姑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行!
他要是发现了……发现了就说我是自愿的,” 阿秀掰开她的手指,把嫁衣往她怀里按得更紧,“你不是会那套‘假死’的法子吗?
我躺进棺材,你就趁机跑,跑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娘说,好人会有好报的。
你是好人,该活着。”
出殡那天,何仙姑躲在乱葬岗旁的老槐树上。
棺材被西个衙役抬着,晃悠悠地往土坑走。
阿秀躺在里面,穿着那件没绣完的红嫁衣,胸口压着块镇棺石——是何仙姑特意放的,怕她忍不住喘气。
“轰隆” 一声,第一锨土砸在棺材板上。
何仙姑捂住嘴,眼泪砸在手腕的莲纹胎记上。
那胎记是娘生她时就有的,阿秀总说:“仙姑,你看这莲花开得多好,像要从肉里长出来似的。”
突然,棺材里传来一声闷响。
衙役们愣了愣,为首的那个踹了棺材一脚:“死丫头,还敢动?”
里面没再出声。
何仙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那是阿秀被镇棺石压得喘不过气,用头撞了棺材板。
后来她听说,那天晚上,有个打更的老头路过乱葬岗,听见新坟里传来呜咽声,像猫叫,又像人哭。
他吓得跑回县衙报信,县令带着人来,挖开坟,看见阿秀还有口气,当场就用铁锹把人打死了。
“不知好歹的贱婢,敢装死骗本官!”
何仙姑躲在远处的芦苇丛里,听着铁锹砸骨头的声音,像砸在她心口上。
她怀里还揣着阿秀没绣完的嫁衣,绿丝线缠着她的手指,勒出一道深痕。
再后来,她拜了云游的道姑为师,学了仙法。
师父说:“修仙要断尘缘,你那些旧事,该忘了。”
她便在终南山的莲池边打坐,用三百年的光阴,把阿秀的脸泡得发了白。
首到去年,她路过当年的县令府,见那宅子早己换了主人,便偷偷念了道咒——三日后,新主人家突发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她以为这样就扯平了。
瑶池的风带着桂花味,吹得何仙姑的袍角猎猎作响。
她看着地上那朵枯荷,突然发现那些发黑的莲子里,竟嵌着点细碎的布屑——是红嫁衣的料子。
“仙姑这荷,怕是沾染了不祥之物。”
太白金星的声音像根冰锥,刺破周围的寂静,“依老道看,该焚了才是。”
何仙姑猛地弯腰,把枯荷捡起来抱在怀里。
花瓣上的字迹硌着她的掌心,像阿秀当年绣错时扎在指尖的针。
“这是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有点哑,低头时,看见金砖的缝隙里,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小丛青苔——和当年柴房墙角的那丛一模一样。
嫦娥凑过来,小声说:“要不……我替你收着?”
何仙姑摇摇头,把枯荷塞进袖中。
灼痛还在,但这次她没躲。
她想起阿秀最后那晚,把脸贴在她的背上,说:“仙姑,等你成了仙,能不能给我烧柱香?
就说……我没后悔。”
那时她没回答。
现在她抱着这朵枯荷,突然想对空气说点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极轻的哽咽。
周围的仙人们还在窃窃私语,有人说她走火入魔,有人说她冲撞了神灵。
何仙姑没理会,只是转身往瑶池外走。
路过琼浆泼过的地方时,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滩水渍里的倒影,鬓角的珍珠掉了一颗,滚在地上,像滴没来得及落下的泪。
她的袖中,枯荷的焦味混着淡淡的莲香,像极了乱葬岗的野草,混着阿秀坟头开的那朵白色小雏菊的味道。
(第二章完)